關税會導致經濟衰退嗎？很可能不會——彭博社

Ernie Tedeschi

時代的標誌。

攝影師：盧克·沙雷特/彭博社

鑑於市場動盪，唐納德·特朗普總統關税措施的廣度和深度似乎令除最悲觀的觀察家之外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考慮到昨日宣佈的對除中國外所有國家實行的90天關税優惠期，以及對華關税上調至125%，其提案相當於將美國平均實際關税率提高了23個百分點，達到25%。這是自1909年以來的最高水平。

昨日的聲明並未從絕對規模上改變這些關税的影響。耶魯大學無黨派預算實驗室研究表明，若這些措施在90天后持續生效，今年將使美國家庭平均損失4400美元購買力，並可能引發2025年經濟衰退。基於上週事態發展調高衰退概率確實合理，尤其對未預判高關税可能性者而言。但當前經濟衰退的可能性是否已超過五成？

彭博社觀點為美聯社及美國新聞自由記上一功霍華德·盧特尼克的關税損失成就了斯科特·貝森特的收益修復社會保障財政刻不容緩史密森尼不是"扭曲者"，而是一面鏡子我們經濟學家在分析時必須保持清醒，同時謙遜地承認數據中的不確定性。就目前可獲得的信息而言，若你問我關税的影響，我會説：糟糕但不會引發衰退。但如果我錯了，情況很可能比我預想的更糟而非更好。過去72小時債券市場傳來的信號只會讓我更加焦慮。

以GDP增長為例。預算實驗室估計2025年美國實際GDP增長將因關税下降1個百分點，這對美國經濟構成重大阻力，相當於損失3000億美元。但如果今年美國經濟增長率原本能達到2%——與多數經濟學家1月的預測一致——那麼這種幅度的下降未必導致衰退。1%的增長仍是增長，儘管是疲軟且乏善可陳的增長。

預計關税將導致美國實際GDP大幅下滑

4月7日當週起的百分比變化

來源：預算實驗室

同樣，傳統的宏觀經濟經驗法則表明，實際GDP增長下降1個百分點大致相當於失業率上升0.5-0.6個百分點。這依然嚴重——但根據最新數據，這意味着年底失業率約為4.8%。過去75年裏，經濟衰退後失業率的最低峯值是6.1%。

當前數據如何？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根據六項指標的月度表現來宣佈美國經濟衰退：薪資和家庭就業、實際收入、消費者支出、工業生產及實際銷售額。我使用一種稱為動態因子模型的統計工具，從這六項指標加上失業率中分離出共同增長成分。如您所見，共同因子往往在經濟衰退開始前跌破零線。截至今年三月，該模型數值始終穩固高於零，表明這些基礎指標比歷次衰退期間更為強勁。

美國實際基本面目前仍穩固

薪資和家庭就業、實際收入、消費者支出、工業生產及實際銷售額的指數變化

數據來源：基於美國勞工統計局、經濟分析局、美聯儲及國家經濟研究局數據的分析

關於我早前提及的不確定性？這裏需要説明經濟模型的侷限性——我認為關税政策的影響更可能比預期更糟而非更好。

首先，宏觀經濟模型能較好捕捉政策的直接影響，卻難以量化政策不確定性造成的附加損害——當消費者行為遇冷或企業因政策前景不明而減少投資時。這種不確定性疊加關税政策本身，正加劇當前市場動盪。

其次，目前數據中缺乏證據並不具有決定性。截至3月，關税的影響尚未充分顯現；根據美國財政部數據，3月份海關關税總收入僅比2月份高出9億美元。如果政府在2月和3月宣佈的關税措施在3月全面生效，關税收入至少應增加數十億美元。

關税收入尚未顯著增長

海關關税總額與CBP消費税

來源：每日財政報表分析

第三，部分指標已亮起紅燈。亞特蘭大聯儲的GDPNow模型目前預測第一季度GDP為-2.8%，剔除黃金因素干擾後為-0.8%。1月實際個人消費支出年化下降7.1%，2月僅增長1.2%未能完全恢復。雖然1月尚未加徵關税，但消費者可能因預期關税政策而在去年11-12月提前增加耐用品支出，導致今年初數據走弱。

2024年末耐用品消費激增後回落

來源：基於美國經濟分析局數據測算

注：趨勢線基於2023年10月至2025年2月數據，按2017年美元計價

第四，雖然關税本身未必導致衰退，但結合其他因素可能使美國經濟瀕臨臨界點。移民減少可能抑制增長，聯邦支出削減亦然。更何況全球還可能爆發未知的額外衝擊。

我承認，這些都無法讓人安心：如果説關税可能會帶來痛苦但還不至於造成嚴重傷害，這種安慰實在蒼白無力。更大的問題是，如果經濟學家們錯了——這種情況確實發生過——那麼事態可能會演變成更災難性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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