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最受歡迎的《傑作》專欄——《華爾街日報》
WSJ Arts in Review Staff
照片:環球影像集團通過蓋蒂圖片社#### TWA航站樓(1962年),埃羅·沙裏寧設計,紐約皇后區約翰·F·肯尼迪國際機場
在壓力或匆忙中,你無法欣賞一件藝術品,而在機場你兩者兼具。你能畫出你上次起飛的航站樓嗎?但有一座航站樓,60年前正式啓用,其設計如此強烈和大膽,足以讓最焦躁的乘客也為之震驚。這就是埃羅·沙裏寧在肯尼迪機場設計的TWA航站樓,這是過去或現在唯一被公認為傑作的航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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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蓋蒂圖片社#### 《日與夜》(1932年),科爾·波特創作
科爾·波特的《日與夜》是他最著名的歌曲,當之無愧,這是一部充滿創新和機智的傑作,充滿了執着的性渴望。波特在聰明、感性的歌詞和打破常規的音樂方面的天賦在這裏得到了充分展示。這首歌立即以其堅持的節奏、迷人的持續音符——降B調——以及不尋常的開頭比喻吸引了你:“像鼓聲的敲擊敲擊敲擊。”第一個主題以35個重複的音符開始,這可能是當時的記錄。莫里斯·拉威爾在他1928年的《波萊羅》中使用了無盡的重複來創造催眠效果,但波特在流行歌曲中的旋律重複程度是新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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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Corbis/Getty Images#### 《羣眾》(1928年),金·維多導演
《羣眾》(1928年)無情地描繪了一對貧窮而不幸福的夫婦在紐約一間小公寓裏勉強維持生計和相處的故事。它至今仍是一流的經典之作——或許是美國製作的最有力的無聲戲劇,主演們温柔而生動的表演,以及可與歐洲先鋒派最佳作品媲美的表現主義攝影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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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Moviestore/Shutterstock#### 《滿洲候選人》(1962年),約翰·弗蘭克海默導演
以政治動盪和公民機構衰敗為特徵的1970年代是陰謀驚悚片的鼎盛時期,但約翰·弗蘭克海默的《滿洲候選人》,由聯美公司於1962年10月發行,可以説是所有這些電影的教父。影片對偏執社會的描繪在驚人程度上預示了當下的時刻。
根據理查德·康登的小説改編,電影由勞倫斯·哈維飾演美國陸軍退伍軍人雷蒙德·肖,他在朝鮮戰爭期間被一支俄羅斯空降部隊綁架,與其他巡邏士兵一起被帶到了中國的一個前哨站。在那裏,他接受了一系列洗腦程序,當看到一張觸發物品——方塊皇后撲克牌時,他就會變成一個毫無思想的殺手。
任何一部合格的陰謀驚悚片都要求觀眾相信難以置信的事情,而弗蘭肯海默通過使電影中最驚人的情節轉折——肖的美國操縱者是他的母親埃莉諾·肖·艾斯林夫人(安吉拉·蘭斯伯裏飾)——顯得合理,不僅做到了這一點,還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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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大衞·戈薩德#### T.S.艾略特的《荒原》(1922年)
《荒原》是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詩歌,100年前發表在T.S.艾略特的高雅期刊《標準》上。這首極具原創性且艱深的長詩以富有想象力的權威描繪了現代世界作為一個精神荒漠的景象。沒有宗教信仰的可憐人過着毫無意義的生活。通過描述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痛苦情緒如何摧毀了對歐洲文明的信仰,這首詩觸動了人們的敏感神經。艾略特在追求信仰的過程中,直面邪惡和人類靈魂的問題,追隨但丁的精神之旅,從地獄到天堂,從罪惡到救贖。艾略特的敏鋭智慧、淵博學識和技巧成就了他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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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布里奇曼圖像#### 《哀悼死去的基督》(1462年),尼科洛·德爾·阿爾卡作品,博洛尼亞聖瑪麗亞德拉維塔教堂
距離意大利博洛尼亞宏偉的馬焦雷廣場僅幾步之遙,就是不起眼的聖瑪麗亞德拉維塔教堂。你可能很容易走過這座建築。但如果訪問“胖子之城”只包括美食享受,而不包括隱藏在這座樸素教堂角落的藝術珍品,那將是一種疏忽:尼科洛·德爾·阿爾卡1462年的《哀悼死去的基督》,一組七個真人大小、栩栩如生的赤陶人物,哀悼耶穌的遺體。當時,雕塑意味着被撫摸、親吻、穿衣,並經常在街上游行。哀悼羣像現在被低矮的鐵柵欄保護着,以防止遊客隨意觸摸這件珍貴的作品。然而,它仍然保持着作為一件藝術品和神聖相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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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大衞·戈薩德#### 《塞爾伯恩自然史》(1789年),吉爾伯特·懷特著
當我們許多人想到自然時,腦海中會迅速浮現一系列壯麗景象:崎嶇的山峯、閃亮的冰川、延伸至廣闊藍天的翠綠海洋。
但對於18世紀的英國牧師吉爾伯特·懷特來説,自然更像是家常便飯。懷特(1720-1793)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倫敦西南部的塞爾伯恩村及其周邊生活和工作。作為終身未婚者,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樹林和田野中閒逛,並在日記和給朋友的信中大量記錄他的觀察。
這些信件涉及從矮小的接骨木到金翅雀,再到貓的飲食習慣等方方面面,構成了1789年出版的《南安普敦郡塞爾伯恩的自然史與古蹟》的核心內容。
《塞爾伯恩自然史》傳達的信息是,樹木、鳥類和兔子與古建築和其他人造紀念碑一樣值得遊客關注。另一個啓示是,人們通常不需要走很遠就能體驗自然;寶藏就在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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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羅德島設計學院博物館,普羅維登斯,羅德島#### 《登山者遭熊襲擊》(1910-12年),亨利·勒·福科尼耶,羅德島設計學院博物館,普羅維登斯,羅德島
“亨利是誰?”這可能是人們聽到他名字時的反應。只有專業人士才瞭解他。然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的短短幾年裏,亨利·勒福科尼耶(1881-1946)曾被評論家和藝術家一致譽為立體派新藝術的領軍人物。
如今勒福科尼耶幾乎無人知曉,因為我們幾乎將立體主義完全歸功於其創始人畢加索和布拉克。但立體主義迅速傳播,到1910年,一批其他年輕有為的藝術家嶄露頭角:勒福科尼耶,以及阿爾伯特·格萊茲、讓·梅金傑和杜尚兄弟等人。他們認為,這種新藝術語言需要超越畢加索和布拉克使用的傳統主題——風景、靜物和肖像,轉而聚焦由機器和技術帶來的現代都市社會新主題。《被熊襲擊的登山者》(1910-12年)在秋季沙龍上全面展示了其他立體派藝術家所能達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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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聖地亞哥藝術博物館#### 《靜物:榅桲、捲心菜、甜瓜與黃瓜》(約1602年),胡安·桑切斯·科坦,聖地亞哥藝術博物館
有些畫作身世成謎;另一些則本身就是謎。胡安·桑切斯·科坦的《靜物:榅桲、捲心菜、甜瓜與黃瓜》(約1602年)兼具二者特性。我們僅知這幅畫的流傳脈絡,對其創作緣由或委託人卻一無所知——幾個世紀以來,畫中內容始終引發着無盡猜想。
這一切意味着什麼?或許這不是該問的問題。更確切地説,這幅畫如何吸引我們,或者為何至今仍能打動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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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大衞·戈薩德#### 約翰·彌爾頓《論出版自由》(1644年)
如今,彌爾頓以《失樂園》聞名於世。然而在創作這部關於人類墮落的史詩之前,他早已是參與當時政治論戰的雄辯家。其中一場論戰涉及婚姻法規——在與首任妻子瑪麗分居後不久,彌爾頓撰寫了數篇支持因性格不合而離婚的小冊子。這一觀點震驚了許多清教徒,一位牧師甚至稱其作品"該當焚燬"。
隨後爆發的新爭議並非關於焚燬書籍,而是禁書問題。議會法案要求印刷商出版前須經政府審查,部分原因是為防範彌爾頓及其同僚所謂的異端思想。對彌爾頓而言,這種審查制度是專制的暴行——他在《論出版自由》中直言不諱,這篇如今被公認為世界首部捍衞言論自由的重要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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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阿利吉耶裏《神曲》(約1308-21年)
哈姆雷特將死後世界描述為“無人能返的未知國度”。
但丁·阿利吉耶裏(1265-1321)在其《神曲》中試圖為我們勾勒這個國度的邊界。出生於動盪的佛羅倫薩城邦,但丁深諳戰爭與流放之苦。1302年遭放逐後,他再未重返故鄉。
這部誕生於流放之痛的史詩,道出了我們作為時空夾縫中的生靈的困境。這部基督教史詩至今仍是西方文明的基石,其意義遠超中世紀的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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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Redferns#### 約翰·柯川《至高無上的愛》(1965)
自1965年問世以來,次中音薩克斯手約翰·柯川與"經典四重奏"錄製的全長組曲《至高無上的愛》在爵士樂史和各類樂迷心中始終佔據獨特地位。它超越了風格界限直擊心靈,很大程度上源於其對更高層次超驗性的召喚。
該專輯面世即獲評論界盛讚,至今仍是柯川商業上最成功的作品。其永恆魅力來自多重閃光點:包含令人難忘的主題旋律,尤其是作為全曲基石的四個音符動機(柯川在開場反覆吟誦"至高無上的愛");由柯川四重奏(鋼琴手麥考伊·泰納、鼓手埃爾文·瓊斯及貝斯手吉米·加里森演繹)呈現的巔峯狀態,堪稱爵士小樂隊即興配合與心靈共鳴的終極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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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新不列顛美國藝術博物館#### 托馬斯·哈特·本頓《美國生活藝術》(1932),新不列顛美國藝術博物館藏
從一個簡單的介詞中我們能領悟良多。以托馬斯·哈特·本頓1932年創作的系列壁畫(亞麻布蛋彩油彩釉)為例,他將其命名為《美國生活藝術》而非《美國藝術》或《在美國的藝術》。這位藝術家試圖通過最突出的音樂與舞蹈元素,展現藝術如何定義這個陷入大蕭條卻依然活力四射、多元共生的國度。他懷着沃爾特·惠特曼式的熱忱,謳歌美國生活中那些奔放、温柔、粗俗甚至低鄙的浮世百態。
創作中,他同時向古典大師們致敬:既有對魯本斯色彩、埃爾·格列柯蜿蜒人物造型及意大利風格派誇張比例的借鑑——這些都源自他1909年青年時期歐洲遊學的積澱;也包含對同時代迭戈·里維拉(1886-1957)的致意,其壁畫藝術深刻影響了本頓歸國後的創作。
隨着1950年代抽象表現主義風潮興起,本頓(1889-1975)及其作品一度式微。如今藝術風潮輪迴,我們得以重新審視這位美國最偉大的民粹主義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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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蓋蒂圖片社#### 比特摩爾莊園(1889-95年),理查德·莫里斯·亨特設計,北卡羅來納州阿什維爾
這座擁有250個房間、裝飾着石像鬼的城堡,以法國文藝復興風格為喬治·華盛頓·範德比爾特(1862-1914年)設計,在19世紀90年代艱苦的北卡羅來納州山區顯得超凡脱俗。作為傳奇海軍准將的書呆子孫子,喬治·範德比爾特第一次與母親來到北卡羅來納州阿什維爾呼吸新鮮空氣時,年僅20多歲。在城市南部的一次騎馬旅行中,他在距離法國布羅德河和斯旺納諾阿河交匯處不遠的山坡上停了下來。他立刻被西面和南面藍嶺山脈的廣闊景色所吸引,於是指示一位代理人開始購買土地,然後聘請了亨特和另一位處於職業生涯最後階段的傑出美國設計師——景觀建築師弗雷德里克·勞·奧姆斯特德(1822-1903年)——來打造他的莊園。
與亨特職業生涯中折衷的軌跡一致,他為範德比爾特提供了殖民復興、都鐸和意大利風格的選擇。然後,在1889年春天,他和這位年輕的百萬富翁參觀了法國和英國的城堡和豪宅。亨特最終説服範德比爾特採用了一個極其奢華的設計,靈感來自諸如布盧瓦城堡和布爾日的雅克·科爾宮等令人敬畏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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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加德納的《葛底斯堡林肯像》(1863年)
這張令人難忘的加德納特寫照片與其他林肯肖像的不同之處在於,它同時展現了總統性格的兩面性:歡愉與憂鬱。用一條豎直紙條先遮住面部一側,再遮住另一側,差異令人震驚。林肯的左臉(觀眾視角的右側)顯得困惑,嘴角揚起微笑,眼睛向上翻動彷彿在假裝沮喪;而右半部分則透出冷峻凝視與緊抿的皺眉,雖不陰鬱卻異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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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布里奇曼藝術圖書館#### 安託萬·華託的《熱爾桑招牌》(1720-21年),柏林夏洛滕堡宮
在生命最後幾個月中,罹患肺病的洛可可大師安託萬·華託(1684-1721)以出奇平淡的形式完成了絕筆之作——為巴黎畫廊繪製的户外招牌。
這幅畫是送給店主埃德姆-弗朗索瓦·熱爾桑的禮物,創意源自華託本人。“我起初不願答應他的請求,“熱爾桑回憶道,“更希望他創作更重要的作品;但見此事能讓他開心,我便同意了。“熱爾桑的擔憂最終被證明是多餘的。這幅寬達10英尺的華託最大尺幅作品《熱爾桑招牌》,實則是含蓄的傑作。現藏於柏林夏洛滕堡宮的畫作,作為華託向巴黎藝術圈的最終告別,至今仍飽含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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