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關税政策拖累美國製造業持續疲軟——彭博社

Brooke Sutherland

2025-07-18

工業領域迴歸緩慢但趨於穩定的增長態勢。

攝影師：盧克·沙雷特/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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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反覆無常的全面關税政策對工業經濟造成的財政損失，最終可能與他發起的上一輪貿易戰如出一轍。

目前尚難判斷特朗普本輪關税攻勢的全部代價，部分原因是這些關税時常變動，且由於多次推遲實施，企業得以建立庫存，在被迫漲價前消耗存貨。但至少迄今為止，需求並未出現斷崖式下跌。不過關於"增長乏力但趨穩"的討論不絕於耳。

“本季度的市場環境並未對增長產生實質助力，仍顯疲軟，“法思諾公司總裁兼首席銷售官傑弗裏·瓦茨在公佈二季度財報時表示。“下跌趨勢已經止住，“該公司首席執行官丹·弗洛尼斯在接受彭博電視採訪時補充道，“穩定性顯著增強。儘管當前穩定水平可能低於兩年前。”

與此同時，達美航空公司首席執行官艾德·巴斯蒂安在本月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航空旅行總需求"自今年早些時候重置至較低增長率後保持穩定”。雖然高端機票銷售額增長了5%，但經濟艙座位銷售額下降了相同比例。聯合航空控股公司首席執行官斯科特·柯比本週稱，與年初預期相比，該航司價格敏感型客户僅恢復了50%。

接住下墜的刀

快扣公司銷售額正在復甦，主要得益於與去年同期相比基數較低

來源：彭博社

瑞典機械設備製造商山特維克集團本週表示"工業製造活動持續疲軟”，剔除匯率波動影響後，其工業金屬切削刀具業務訂單量有機下降約1%。化工企業科思創、巴斯夫和索爾維本月均下調2025年盈利指引，稱關税、宏觀經濟形勢和地緣政治不確定性正在拖累訂單並抑制需求。巴克萊銀行分析師朱利安·米切爾在本週報告中指出，這"凸顯了全球工業經濟中通常率先顯現復甦跡象的領域在下半年面臨的疲軟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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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評估讓人想起特朗普首次發動貿易戰後、疫情顛覆全球經濟之前的主流情緒。“排除不可預測事件，我仍認為全球增長將疲軟但趨於穩定，“時任達拉斯聯邦儲備銀行行長、現任高盛集團副主席的羅伯特·卡普蘭在2020年1月接受彭博電視採訪時表示，**”製造業將疲軟但趨於穩定。”**這番言論凸顯出當前工業經濟正經歷強烈的似曾相識感。

當時，工業企業正從特朗普對中國商品加徵關税引發的低迷中艱難復甦，關税導致成本飆升和不確定性加劇。2019年——特朗普開始全面徵收關税後的第一個完整年度——工業產值出現收縮，但更像是緩慢衰退而非明顯的全面蕭條。“暫停"是那個年代的另一個流行詞，彷彿工業經濟只是暫時休息，只需要在關税問題上聽到適當的安撫就能重新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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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與特朗普首次貿易戰中基本未受影響的消費品企業不同，工業製造商對此早有經驗並吸取了教訓。多數企業此後一直致力於減少對中國進口的依賴，並在供應鏈中建立更多備選方案。它們也變得更靈活地提價，並更審慎地採取行動，傾向於先削減成本或進行採購調整。這些經驗可能讓製造商在關税時處於更有利位置——只要最終能確定税率高低。

疲軟持續

在特朗普首次貿易戰期間，2019年工業產出萎縮。當前貿易戰可能使製造業的兩年低迷期延長。

數據來源：美聯儲

另一方面，玩具、家電和家居用品的價格正大幅上漲，這可能加劇消費者承壓的現有跡象。儘管製造商一再辯稱情況不同，但整體制造業經濟極難避免被消費支出下滑拖累。

綜上所述，特朗普最新的貿易戰可能只會延長已持續兩年多的工業疲軟，使該行業再次避免更嚴重的衰退。然而，增長疲軟但穩定仍然是疲軟的。緩慢的衰退雖然明顯比崩潰更可取，但也往往會導致緩慢的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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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業觀察人士在2020年初預期的低增長或無增長環境並未出現，但那是因為疫情引發了崩潰，隨後政府刺激計劃（其中一些已被特朗普政府取消）和供應鏈中斷推動了需求的急劇反彈，導致企業過度訂購商品。

這一系列事件極不可能重演，目前尚不清楚還有什麼可能推動工業需求大幅增長。即使是數據中心建設的繁榮，推動了從電氣設備到冷卻系統、發電機和燃氣輪機等各種訂單的大幅增長，也正在接近可持續性的極限。至少，這種支出狂潮似乎更接近其頂峯而非起點。

工廠工人需求

製造業就業率徘徊在與特朗普第一次貿易戰相當的水平。工業企業表示，任何迴流將嚴重依賴自動化。

來源：勞工統計局

特朗普的論點是，關税本身最終將推動企業將工廠遷回美國，從而促進工業增長。但企業高管們持續警告稱事情並非如此簡單：某些產品只能從中國採購，這意味着關税最終也會懲罰在美國製造商品的企業。即使加上美國進口税的增加成本，高昂的勞動力成本、熟練工人短缺、生產設備交付週期長以及本地供應鏈和相關基礎設施的缺乏，意味着在許多情況下，在其他地方生產商品仍然更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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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stenal作為工廠用品的分銷商，主要銷售他人產品而非自行生產。該公司CEO弗洛內斯向彭博電視表示，在特朗普首次貿易戰後曾考慮擴展其製造業務以涵蓋特定產品。但他表示"經濟上不可行”，即便現在關税更高，“經濟上仍然不可行”。該公司及其品牌合作伙伴從供應商採購的產品中，不到50%來自美國，弗洛內斯預計這一比例不會改變。他還警告稱，在Fastenal上一季度實施三輪漲價後，客户對通脹"已達到忍耐極限”。公司表示預計2025年下半年將進一步提價，到年底可能因漲價帶來高達8%的收入增長。

根據波士頓諮詢集團(BCG)6月發佈的全球製造業高管調查，90%受訪者認為超過25%的關税將使對美出口無利可圖。報告顯示，但不同行業承受閾值各異：時尚企業在20%以下關税即感成本壓力，而設備製造商可承受高達30%的關税。多數企業仍會選擇將生產轉移至關税較低的國家而非美國——後者往往是成本最高的選擇之一。約30%受訪者表示，在選址決策中勞動力供給、政治穩定等定性因素比成本更重要。BCG董事總經理兼高級合夥人Daniel Kuepper指出，自動化、數字化工具和人工智能雖能部分抵消產能迴流的成本，但對某些產品而言海外生產仍具優勢。

本週圖表

折翼之危

飛機制造商巴西航空工業公司股價暴跌，市場擔憂特朗普威脅對巴西進口商品徵收50%關税的影響

來源：彭博社

巴西航空工業CEO弗朗西斯科·戈麥斯·內託警告，特朗普的關税威脅相當於對其銷美飛機實施事實禁運，單機成本將增加約900萬美元。內託本週表示若關税落地，公司將被迫調整商業計劃與投資戰略，因其他市場無法消化美國訂單。他預估到2030年經濟損失可能達200億雷亞爾（36億美元），堪比疫情期間公司裁員20%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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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朗普推翻了一項已實行45年、基本允許飛機零部件免關税跨境流通的貿易協定後，內託和其他航空航天業高管一直在努力保護該行業免受關税影響。正如內託所指出的，很大程度上由於這一歷史原因，航空航天供應鏈建立在跨境關係之上。巴西航空工業公司可能是一家巴西企業，但其噴氣式飛機依賴來自美國公司的零部件，而這些美國公司也會因對其交付實施有效禁運而遭受損失。關税還可能重創空客SE在阿拉巴馬州莫比爾的工廠以及波音公司在美國的工廠。儘管這家美國飛機制造商僅在美國組裝飛機，但其約20%的零部件從全球各地進口。

閲讀更多：大蕭條時期的工具提供關税漏洞GE航空航天首席執行官拉里·卡爾普本週在與彭博新聞社的基爾·波特交談時表示，他對將會有保護航空航天業的貿易解決方案持"樂觀"態度。該公司公佈了優於預期的第二季度業績，並提高了全年指引。他説：“我確實認為政府在傾聽，“卡爾普説，“我們已經與所有願意與我們交談的人進行了溝通。”

交易、激進投資者與公司治理

伊頓公司同意收購電動汽車充電基礎設施製造商Resilient Power Systems，具體條款未披露。伊頓美洲區電氣業務總裁Mike Yelton在聲明中表示，Resilient的大功率直流技術可應用於數據中心、港口電氣化和電池儲能領域。這是伊頓今年第三筆重要交易，也是Paulo Ruiz六月出任CEO以來的第二筆。分析師此前預計新任CEO將採取更積極的交易策略。沃特世公司宣佈計劃以175億美元通過反向莫里斯信託交易與碧迪醫療生物科學及診斷解決方案部門合併。沃特世稱該交易將使其產品潛在市場規模翻倍至400億美元，合併後公司年收入達65億美元。週一交易消息公佈後，沃特世股價下跌近14%。該交易顯著擴大了沃特世的業務規模——這種策略已被賽默飛世爾科技和丹納赫等生命科學競爭對手證明具有優勢。這也是該公司有史以來最大交易，伴隨整合風險。沃特世預計通過合併削減2億美元成本，並通過交叉銷售兩家公司產品額外創收2.9億美元。碧迪醫療曾在2月宣佈分拆生物科學及診斷解決方案業務，證實了早前彭博社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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